习惯头顶着一米小小的阳光,用朦胧的双眼打量着这“天窗”外的世界。也许只是在清晨的6点,也许更早。在校的最后一天,我睡在宿舍小小的床上,目光所及的风景不同了,我身边睡着雯,她时不时拽一下被角盖向我,这个动作,我感动了整整四年。
盛夏的广州,空气闷热而粘稠,找一个人无人之境,泪水温热了眼角,很快便蒸发无处。
没想到最后的相聚,我们都异常低调,没有人哭,没有大悲大喜,也没有大喊大唱,一切都在缓缓的节奏中进行。相见确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,但谁能料到,下一次见面会在何时?离别不流露的伤感,在转背的一瞬间,顷刻蔓延。
手上戴着冬送的民族风手镯,读着她从北京寄来的明信片:“无论我们心安何方,只要当妞们起跑,它们便能借着彼此的翅膀飞往东西。”这是准中大研究生的冬,写给我的“毕业之即”,她说内蒙古的草原很宽广,天很蓝很蓝,夜幕下的星星更是无限闪光。我们约定,在某些年后,中国边远的某个神圣的深山湖泊中,给彼此留有一席之“坑”,等待着当初共同的梦想。
毕业宴席上,我们最后一次喊着大一军训时的口号:新闻一班 绝非一般 敢拼敢闯 赢遍广商!新闻一班的53位同学,手拿着06 news 1 特别制作的扑克牌,对应每个人的头像,“当这副牌集全了的时候,就是我们的重聚之时”,十年之后,它是我们唯一相认的入场券。
当班班有人哭泣相拥,用酒精挥洒着让人留恋的记忆的时候,我们几个人,静静合并了餐凳,低头聊着现在和未来。谁也没有提及业已失去的,正在失去的,以及,即将失去的。
失去,逝去,缅怀的力量从来很卑微。我们没有约定,却不自觉都走向了一条谁都不去回头的路,昂头向前。
总有人会比我们更加疯狂。深夜,男生们赤膊坐在士多门口的阶梯上,对着校外大街一首首高歌,直至警车来临,他们才一路狂奔进校园;有人独自躺在旗杆下,仰望没有星星的夜空,仰望眼前的教学楼,享受从这个位置看到的天;我们围坐在足球场上,低声一首首歌在唱,躺在有些湿润的草地上,仰望接近凌晨四点的天;四年了,大学的天空,从此不再延绵,不再云卷云舒,不再有任何涟漪。
记忆盛载不下的,都凝结成琥珀,封存了那份澄净。
再见了,我的大学。从今以后,请好好好好学做【大人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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