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不容易做完最后一个采访,我走完比去广州还远的厚街镇边缘小村,坚持公车,一来一回,身心极度疲惫。做一个慈善行的记者真的不容易,随时都要介入深入的核实和调查,随时都会被当事人的遭遇弄得悲天悯人不知所措,更会随时卷入一场无休止的“跟进”,一个家庭的生死变幻从此少不了你的见证。
很累的时候,为了省钱坐超长时间换了n趟公车的时候,我总会安慰自己:我在践行新闻的真实,新闻的良知,甚至我在用新闻来助人。只有这样,我才会马不停蹄,顶着烈日,毫无怨言,一身汗水一脚泥地踏进报社,打开电脑写下故事,忘记了涤荡沮丧的情绪。
每次集中精力赶好新鲜采回来的稿子,每次焦头烂额地打完一通通电话,每次整理出一大摞慈善家的号码,每次一个人往返一条孤单的路上穿针引线,让自己累了的双脚重复踏进一个凄落的家庭,我都会想停一停脚步。但是似乎停不了。
昨天,用我人生的第一笔“车马费”跑到茶叶市场,买了全店最贵的普洱送给妈妈,由于资金有限,我只能“很小气”地买到三两,但我知道她已经甜到入心。实习之后,妈妈学会上网看报纸,以前都看广州日报的,现在天天看南都,天天找女儿的名字。要是哪天封面新闻有我名字,翻开里面两篇又是我的名字,她就很激动,打个电话也鼻酸眼热。
好不容易我回到家里,无论是坐车、逛街、吃饭、还是睡觉,电话还是响个不停。交接工作,电话采访,慈善跟踪,整理资料。如师姐所说,“没有真正的放假。即使是名义上的放假,也没有那个实在的闲情。”
看到很多高中同学的生活,我就会觉得自己活在另外一个世界里。当他们都在自家物业上守着,开着靓车,做着生意,打着麻将,或是准备婚嫁的时候,我还是一副幼稚的样子心虚采访,成长的过度怎么都是比别人慢了一步。
听见妈妈回绝了某局长想要替儿子“提亲”的想法,对方用两套几百平米的豪宅和丰厚的工作待遇“恭候”我的毕业,但是妈妈说了狠话:嫁人不是嫁田。一个单亲妈妈,清苦的日子撑过来了,以前不敢说的现在竟敢“教训”领导,因为她始终自信:我的两个孩子会很好。不用靠谁。
还有一年,我就毕业了。很想赚钱,就为了博得她爽朗的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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